136.第三十章护漕运青帮受恩封谈情思玉儿断痴梦(2)[1/2页]
“大司寇这主意说上去,皇上准驳了。”钱度说道,“皇上这次大龙威,就为有人背他说皇上与先帝不行一道,他要借这案子堵那些人的嘴。前头旨意明白说‘至公至明’,就这个意思,不叫百姓看,怎么显出这一条?依我的主意,不在菜市口杀。寻个风水地,地势低些:一则可以安葬贺道台,二则可在坟前施刑,就地祭奠。人拥挤是因为看不见,周围地势高,都能看得见,顺天府护场也容易,不会出事的。”
史贻直想想觉得十分有理。“剜心致祭”自然要在坟前,也不好把贺露滢灵柩拉到菜市口受祭,遂笑道:“就照这么办。顺天府府尹杨曾是斩立决,也一并办理。就由统勋监刑。不过一时还寻不出出红差的刽子手。”刘统勋笑道:“审案一结束,我已没了钦差身份。监斩官还是您来。出红差的事好办,寻一个办过凌迟刑的,准不会手软!”史贻直文弱书生出身,掌管刑部不久,从来没有监过刑,也实在有点怕见这样的酷刑,听刘统勋说得轻松,竟不自禁打了个寒颤,说道:“还是你来监斩。上头并没有旨意撤你的差嘛!”
“我进去见皇上,问圣上要不要亲临刑场看看,主子说‘君子不近庖厨’。”刘统勋笑道:“看来你也是个‘君子’,怕闻牛羊哀号之声。象刘康这样灭绝天理的,我宰他一百个也心安理得!”钱度在旁说道:“人都说先帝天性严苛,其实是很仁厚的。张廷璐当日腰斩,一刀铡下去,上半身仍在蠕动,先帝用手连写了七个‘惨’字,至此以后永远废除了腰斩。在雍正一朝,只见抄家,杀的人并不多。监斩官都怕见剐刑。其实在前明,凌迟、碎剐是家常便饭。剐魏忠贤时,钦定一万七千三百三十三刀。第一天只割了三千刀,鱼鳞碎割到小腿,晚间牵到牢房继续剐。这种事做刑名的要多看看。看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。”
钱度说得津津有味,唾沫四溅。史贻直听得脸色苍白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屋里一时沉静下来,三个人都在默默地比较雍正和乾隆施政的特点。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不知过了多久,刘统勋才从愣怔中醒悟过来,“都定下来了,我就安排。”说着便起身,钱度已讪讪地起身告辞,随刘统勋出来。
钱度没有去看处决刘康的场面。刘康一案按例他是撤差待勘的人,如今案子清了,就得赶紧谋复。他在京没有很深的人事关系,去了几次傅恒府,傅恒因要赴山西出差,家里往来宾客不断,自己根本贴不上边儿。李卫受了处分,病反倒好了点,几次前去拜会,也只是安慰他几句。李卫已不管事,说些不痛不痒的话。钱度在百无聊赖中过了二十多天,既要等吏部票拟,不敢胡走乱撞;又急着想知道消息,憋得他六神不宁,五味不辨。待到三月初一,吏部起复的票拟终于来了,仍回刑部,到秋审司任主事。钱度这才一口气松下来,忙着到部报到,谒见史贻直、刘统勋,又到司里混一遭,请同事吃酒、安排公事,这才心静下来。算计着勒敏要去江南,快到动身的日子了,这是须要打点的人,便预备了二十两散碎银子,乘了竹丝凉轿径往宣武门西的张家肉铺。
此时正值阳春三月,风和日暖,沿道两侧菜畦青翠,杨柳垂地,一湾溪水婉蜒向南,岸边芳草吐绿。回想自己一个多月遭际,撤差、锁禁、过堂听勘、火签掷地声、板子敲肉声、犯人嘶号声、堂木恫吓声,仍然声声在耳,钱度浑如噩梦初醒。如今置身在这光明世界里春风扑面,好不惬意。远远看见张家肉铺的黑布幌子隐在柳荫里,往来踏青的绿男红女络驿不绝,正是做生意的时候,门前却不见汤锅肉案,店铺板门也没有大开,只闪着两扇门洞,以乎家里有人。钱度待轿停住,呵身下来,往前走着,隐隐听得里头似乎有女子嘤嘤哭泣声,似乎还有个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劝说声,他加重了脚步,大声在外问道:“勒爷在么?”
“谁呀?”张铭魁圆胖的脸在门口闪了一下,立刻堆上笑容,迎出来笑道:“原来是钱老爷,恭禧你官复原职了!勒爷今儿一大早就出去,到歪脖树曹爷家去了——您请进——正该给您请安道喜呢。”钱度半推半就地受t张铭魁一拜,跟着进了屋里,果见玉儿坐在平日剁肉的案前,低着头不语。钱度在家中因妻子管束很严,在外逢女人只远远看一眼。此刻玉儿近在眼前才惊异的现玉儿的美容:眉头似蹙非蹙,小巧的鼻子下一双不大的嘴唇紧抿着,颊上两个酒窝显得十分妩媚,只两眼哭得红红的,两手翻来覆去揉搓着衣角。钱度不禁心里一动,笑道:“玉妹子出落得越标致了!为什么哭呀?是为勒兄要出远门吧?”
“大司寇这主意说上去,皇上准驳了。”钱度说道,“皇上这次大龙威,就为有人背他说皇上与先帝不行一道,他要借这案子堵那些人的嘴。前头旨意明白说‘至公至明’,就这个意思,不叫百姓看,怎么显出这一条?依我的主意,不在菜市口杀。寻个风水地,地势低些:一则可以安葬贺道台,二则可在坟前施刑,就地祭奠。人拥挤是因为看不见,周围地势高,都能看得见,顺天府护场也容易,不会出事的。”
136.第三十章护漕运青帮受恩封谈情思玉儿断痴梦(2)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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