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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.第七章龙马精神勤政多情盛年勋贵闻鸡欲舞(5)[1/2页]

    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头号幕宾尤琳,自陕州狱暴一直就跟着他当师爷的。尤琳见这位年轻的主帅一直沉吟不语,在旁笑问:“佳木军门,是在想着明日奏对的事么?”

    “奏对的事好说。”阿桂回过神来,嘻笑道:“我是在想,皇上会不会叫我重返金川。金川的兵又打烂了摊子,全部换我带出来的兵,恐怕不能恩准——调动用钱太多了——不换兵,他们都怕了莎罗奔,士气是个事。”尤琳笑道:“金川的事,西南两路军并没有受损。不至于全军士气不扬。北路军要整顿一下,全部换川军顶上去。当初跟着您深入刮耳崖的三个人补到军中充哨队棚长,一下子就带起来了。不过据我看,傅六爷一直都在争这个差使,皇上调你回京,是想留在身边咨询军事,未必叫你出兵放马。”阿桂笑道:“六爷英雄心肠,我不扫了他兴头。我不和六爷争差使。打仗,有的是机会。”

    尤琳是跟了阿桂十几年的人,对他的心思再明白不过。入值军机大臣,先就有了宰辅身份,一味只是打仗,顶多是个上柱国将军,熬到底也显不出文治本领。“不和六爷争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想着,笑道:“我的见识,东翁还是要争一争,争得恰如其分最好。皇上决心已定,你争一争,连四川巡抚的位子也争过来,这个仗更好打;皇上决心不定,你更要争,不要落了‘畏战’的名儿。要知道,四川打完仗,民政上的事也是朝野关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!见得透!”阿桂手按宝剑哈哈大笑,顾盼之间英姿焕,“今晚你给我再拟一封请缨折子,要激切些儿。骂讷亲、骂庆复不妨狠些,把我的忠心写透——这里我给你透个底儿,我要带兵,你们几位师爷还要跟我,从军功里保出来;我要进军机,你们现成的举人,拔贡殿试,走文进士的路子。只要忠心报国,我决然不肯教你们吃亏。”尤琳笑道:“青蝇之飞不过数武,附之骥尾可达千里。大树底下好乘凉,我们自然要照依牌头。”

    二人正说着话,猛听得西方一声沉雷,煞是有人在坛子里放响一枚雷子炮仗,虽然不很响,却震得人心里一撼。接着一阵凉风习习卷地而来,还带着微微的雨腥味。众人向西望去,只见楼云翻滚峥嵘而起,殷红的晚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,一层又一层的云,或淡蓝、或微褐、或绛红、或铅灰,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在摧动着,交替重叠着袅袅升腾,已闭合了半边蓝天。只刹那间,已将大地、园亭、房屋笼罩在晦暗的暮色中。乌云中闪电时隐时现,但雷声却不甚响亮,像碾在石桥上的车轮,愈滚愈近。

    “雨来了。”阿桂仰面朝天,张开双臂,尽让凉风鼓着热汗浸淫身子,说道:“真爽快!”尤琳却道:“这云狰狞可怖,我看像是冰雹。军门,咱们回驿馆去!”说话不及,驿丞也远远地跑着过来,一边跑,一边高叫“军门老爷——内廷纪中堂来拜,请大人回驾……”说着喘吁吁近来,陪笑又是一躬,“满驿站的人都出来寻爷了,再没想到爷会转到这块儿……”

    阿桂没等他说完,转身便走。此时已是乌云漫天,只剩下东边地平线上一竿高的青天,瞑瞑的晦色几乎连路也看不清楚。突然一个明闪,照得通天彻地明亮,几乎同时,像谁摔碎了一口瓷缸价一声焦雷,震得大地簌簌抖,噼里啪啦的冰雹已铺天盖地砸落下来。玉米籽大小的雹子在斜刮横卷的风中密不分个地打在人们的脖子上、脸上,时或竟是迎面扑来,袭得满脸刺疼。那驿丞“妈呀”叫了一声,掉头撤丫子就跑了。阿桂回头看看自己的戈什哈,仍是行伍不乱,手按腰刀紧紧卫随自己,满意地舔舔嘴唇,却见自己最小的亲兵叫做和?的赶上来,说道:“军门老爷,您没戴大帽子,这雹子打得人生疼的,标下这顶略小些,戴上好歹能挡一挡!”阿桂盯着他俊秀的面孔,接过他双手捧过的帽子,温和地笑道:“小鬼头,黄毛未脱,知道护持长官。晓事!难道你不怕疼?”却不肯戴,注视着和?,端详了一下,又道:“是张家口潦溪营格隆游击派你护送我来的吧?这么文秀单弱,女孩儿似的,有十五岁么?就吃粮当兵?”一边说,一边徐徐前行。那冰雹虽然还在下,势头已是见弱了。

    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头号幕宾尤琳,自陕州狱暴一直就跟着他当师爷的。尤琳见这位年轻的主帅一直沉吟不语,在旁笑问:“佳木军门,是在想着明日奏对的事么?”

46.第七章龙马精神勤政多情盛年勋贵闻鸡欲舞(5)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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