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.第八章媚新贵魍魉现丑态慊吏情明君空愤懑(5)[1/2页]
又起对道:“访素——红叶记!”旁边却是方志学,仰脸想了想,对道:
拷红——西厢记!
又出对:
扶头——绣襦记。
下一个却轮到阿桂,他在外带兵,已几年不进戏园子,这种联对看似容易,其实要一折一折循各戏名想下去,一时哪里寻思得来?怔了半日,忽然双手一拍,笑道:“有了!——切脚——是《翡翠园》里的一出!”又出对道:“开眼——荆钗记!晓岚公,瞧你的了!”
纪昀顿时愣住,他的诗、文、书都是最上乘的,记闻考古钩沉揖玄也是天下无敌,唯独是看戏极少,正品味“扶头——切脚”这一对工整诙谐,不防阿桂出了个“开眼”给自己对,只皱了眉头搜索枯肠,心里却甚是茫然。恰邻桌的翰林萧应安挟着一卷轴画过来敬酒,口说“请晓岚公品评真伪”装作俯身,在纪昀耳边叽弄了几个字,纪昀高兴得一拍桌子,叫道:“妙极!‘开眼’可对‘拔眉’——可不是《鸾钗记》里的?”
“这个不能算!”阿桂笑道,“——这是舞弊传带的,要罚酒——”他叫不出萧应安的名字,只说“——连你这位老兄,也要罚!”萧应安毫不犹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,皱着眉撮着嘴又端一杯喝干了,大着舌头说道:“连,连晓岚相公的罚酒我也领了,这总成吧?”
众人立时起哄,都说:“不成不成!各人是各人的帐,纪公不能吃酒,罚他作诗!”恰那位带“蒙恬虎符”的贾治军也过来敬酒,凑趣儿笑道“萧应安能酒会诗,是头号风流翰林。不要饶他!”钱度和阿桂便都起身,嚷嚷道:“贾治军说的是!我们一个也不要饶……”此刻台上笙歌低回,台下官员串席敬酒:哄然叫闹,真个热闹番茄。萧应安尴尬着笑道:“当着晓岚公、桂军门和钱大人,我的诗怎么拿得出?唉,众意难违,我只好信口胡诌了……”因摇头攒眉吟道:
吾人从事于诗途,岂可苟焉而已乎?
然而正未易也,学者其知所勉夫!
“好!”众人齐声喝彩,大一笑,阿桂、贾治军、方志学、吴清臣、马二侉子,还有赶来凑热闹的许达邦,无不控背躬腰,笑得喘不过气来。钱度见纪昀笑得浑身乱颤,喘着笑道:“该你的了!必定更好!”纪昀笑道:“我哪里作得出更好的‘诗’?听人说军机处有红章京黑章京之说。我是做章京出来的,就以这个为题自嘲,讨个欢喜吧!”因念道:
流水是车马是龙,主人如虎仆如狐。
昂然直到军机处,笑问中堂到也无?
阿桂笑问:“这是‘红章京’了,那‘黑章京’呢?”纪昀咏道:
蔑篓作车驴作马,主人如鼠仆如猪。
悄然溜到军机处,低问中堂到也无?
马二侉子此刻酒酣兴放,已忘却形骸,抱手呵呵大笑,以箸击盂道:“我也不会对戏名,今儿场面杂烩汤一锅,不免也打油一凑趣儿!”因亢声道:
君不见世人生就妄想心,妄想心!黄金楼台地铺银,高车怒马奴如云,娇娃娈童锁春深——吟到这里,他突然觉得失态露才,戛然止住,竟不知如何是好,众人素知他富商出身,手面阔绰好客豪爽而已,说出话来都着三不着两别字连篇,谬误百出,忽然见他咏出这好句子,也都愣住。纪昀至此已知马二侉子装傻,也不说破了,只问“这个妄想心不坏,只是哪里弄得这么多钱呢?——你似乎没有念完的……”
“作官。”马二侉子已恢复常态,“官作得越大,离妄想心越近——中堂明鉴!”
“作官!像作到我这地位,俸银、养廉银、冰炭敬加到一处,一年也就几千两,哪得那套富贵?”
“那是因为您没生出妄想心。”马二侉子笑道,“真要兑现这妄想心,非刮地皮不可!——我索性就念完它——”因大声道:
蚂蚁骨里熬脂油,臭虫身上刮漆粉,咱家官场老光棍——你若吝啬不许刮——我……我……榨断伊的脊梁筋!
众人哗然大笑,正待评说时,和?匆匆走来,在阿桂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。阿桂小声在纪昀耳旁说道,“傅六爷来了,在驿馆等着,有要紧事……”纪昀便也起身。钱度也就站起身来。
又起对道:“访素——红叶记!”旁边却是方志学,仰脸想了想,对道:
53.第八章媚新贵魍魉现丑态慊吏情明君空愤懑(5)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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