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.第十四章游新苑太监窥淫秘揣帝心军机传法门(6)[1/2页]
纪昀转脸看众人都在散观湖境,作个手势示意傅恒跟自己来。傅恒不明白他要说什么,说声方便,和他一块转到一座假山后边,问道:“你捣什么鬼?”纪昀笑道:“我教六爷一个不传之秘,包你往后只挨训,不遭大斥。跟你约法三章,有一日我在别的事上出了差错,六爷也得保,保我——我们是恩亲嘛!”
“那是当然,不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遭斥,你为什么又罚俸又挨训?”
“出了错儿嘛!”
纪昀笑着摇头,看傅恒惊异地望着自己,说道:“跟六爷说句透心话。您要接着这样仔细办差,不但不见皇上的,有朝一日贬你的官也未可知!”
“嗯?”傅恒愈加诧异,“你说说看!”
“皇上是何等样主子?圣学渊深,精明强干,历世练达、都是经天纬地、一点也不亚于圣祖世宗。若论勤政、精力打熬,千古帝王没一个及得上!”纪昀的神气多少有点诡谲,见傅恒听得专注,又道:“正为圣明过于天高,自然求下要严。他心性高傲,你一点毛病也让他挑不出来——你不是比圣上还‘高傲’?所以,太把细了反而不好,‘过犹不及’,六爷——您明白么?”
他没有说完,傅恒已经“明白”得犹如醍醐灌顶。千古忠臣,轰轰烈烈死无下场,多得如恒河沙数,一片诚贞之不为白日所照,原因就在于他们让皇帝觉得“比朕还精明”!六经四书里却偏不写这一条:皇帝精明,你要稍糊涂一点;皇帝昏愦糊涂,最好你就更“糊涂”,甚或作个白痴。纪昀见他怔得呆,暗自懊悔把话说得太直太白,正思挽回,傅恒已回过神来,竟向纪昀一揖,说道:“真正受教了,真真的谢你了——这几句话可保我一世平安!”“这是人,人就是天理,并不是教唆六爷为非。”纪昀紧着圆场,笑道:“明哲保身——连自身都保不住,怎么辅佐皇上为一代令主呢?”
二人正说着,听远处乐声细细鼓吹穿林渐渐近来,知道乾隆御驾将临。对望一笑,二人都转身出来,乾隆已在对岸九曲板桥下舆,从容徐步过来,当即随班跪了迎候。待乾隆到了桥头亭,傅恒率先叩头,称道:
“奴才傅恒等恭候圣驾,给主子请安!”
“都起来吧!”乾隆略站了一下,看了看几个心腹股肱大臣,含笑说道:“韵松轩虽也凉爽,没有风,比这边气闷些,所以叫了你们来——随朕进工字殿吧。”
众人一一躬身听命,随乾隆身后亦步亦趋进殿。原以为殿中必定比外边要闷热些的,进来才知道,这座‘工’字形殿字东西南北四面开通,厚重的穹宇,中间天棚藻井又加了一层,再毒的太阳也晒不透。中心须弥座设在十字冲口,无论什么风向,都在这里交汇,为防穿堂风伤人,四面都敞围着薄纱屏风,一色的黛青色金砖打磨得光可鉴影,踏上去觉得连脚心都森凉沁心。因殿宇深邃,为增光色,所有过道壁上,字画摆设全无,嵌满了人来高的大玻璃镜,色彩各有不同,对影反射,即便一个人进来,也觉得满殿都是人影晃动。几个人进得这里,不但滴汗全无,随着阵风徐徐,竟还有些寒意。因乾隆进内殿更衣,几个人肃立在御座屏风前,有点像傻子进城,呆头呆脑地东张西望。见乾隆从角门出来,“唿”地便跪了下去。
乾隆进殿前只穿一件米色葛纱袍。出来时已套上了石青色直地纱绣洋金金龙褂,项上戴一串伽捕香朝珠,系着白玉钩马尾纽带,青缎凉里皂靴踏在金砖上铮铮作响,却没有戴冠,由王八耻捧着随侍在旁。他显得很随和,适意地走动几步,打量着岳钟麟道:“你还很精神嘛——廉颇不老,尚能饭否?——延清近来心疾好些了罢?朕下旨太医院派医士两人,还有内务府派二十名太监到你府侍候听用,他们都去了没有?”
二人便忙都叩头谢恩。刘统勋感动得声音哽。说道:“皇上给臣的待遇是亲王待遇,断然不敢当的。太监打回去了,医士不敢回去,留了一个住在臣府——其实臣的病不要紧,皇上赐的药、苏合香酒很效验,务请皇上不必为臣的身体操劳。”岳钟麟却是声如洪钟:“臣比廉颇小着十岁,虽不能顿餐斗米,三大碗老米饭、二斤红烧肉是下得去的——臣觉得还能给主子出把子力,出兵放马去厮杀!”
纪昀转脸看众人都在散观湖境,作个手势示意傅恒跟自己来。傅恒不明白他要说什么,说声方便,和他一块转到一座假山后边,问道:“你捣什么鬼?”纪昀笑道:“我教六爷一个不传之秘,包你往后只挨训,不遭大斥。跟你约法三章,有一日我在别的事上出了差错,六爷也得保,保我——我们是恩亲嘛!”
96.第十四章游新苑太监窥淫秘揣帝心军机传法门(6)[1/2页]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