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7.第二十三章(7)[1/2页]
“我只说几句。”纪昀向前站了一步,不知怎的,在这群“虎狼兵”面前他有点心怵,但很快就平静下来。“哀兵必祥!傅公英灵在天,看见小公爷如此神武忠义,看见家人如此争气,必定佑护你们!自古将相无种,功名自个挣。傅公一世英名,靠你们承绪扬,小公爷文武双全战无不胜,一定会带着你们打出威风!”他话音一落,福康安带头,满院响起哗哗掌声。
乾隆皇帝此刻在养心殿召见黄天霸。他没有坐东暖阁,端肃衣冠在正殿须弥座上批奏折,见黄天霸战兢兢进来,伸出一个指头点了点下面椅子,说了句:“朕批完这件再说话。”
黄天霸觐见乾隆,从来都是随班朝见,一声招呼上去,一个手势肃然退下,在养心殿单独召见还是头一回。他的神色肃穆里带着惶惑,矜持中又有几分受宠若惊,竭力镇定自己,站在一片金碧辉煌的殿心,似乎有点不知所措,犹豫了顷刻,无声跪了下去,眼睛不时用余光掠一眼专心致志秉笔疾书的乾隆。直到乾隆放下朱笔,深深叩下头,不抑不扬喝道:“我主万岁万万岁!”
“起来吧。”乾隆随随便便说道:“赏你那边椅上坐了——上茶!”这才认真打量这位江湖奇人。只见他猿臂豹背,长方脸上五绺美髯掩着一张阔口,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了,一双眼闪烁烁仍是精光滢滢,两道剑眉直向鬓边刺去,似乎仍旧一身铮铮劲力用不完。虽然坐着,浑身拿捏得让人看着替他担心——屁股挨椅边只有半寸,身子又硬又直挺着,双手据膝不动——这样“坐”法,换了谁也准闹个仰八叉。乾隆笑道:“你这样坐不受用,既然赏座,就不妨大大方方坐了,恭敬不在这上头。”
“回万岁爷,奴才这么着坐惯了。”黄天霸认真地说道:“奴才武林镖行人家,入门就是这份坐功。徒弟们见奴才是这样,奴才见皇上更不敢真坐!”“这是曲不离口拳不离身啊!”乾隆也就不再强他,换了话题问道:“听说你和高恒是连襟?有没有的事?”黄天霸身上颤了一下,忙欠欠身哈腰回道:“回万岁爷,高恒和奴才无亲,不过这话事出有因。当年为六十五万两皇纲被劫,是奴才和高恒共同押运,山东和一枝花交手,高恒和奴才同办一差。奴才内人马氏的姐姐和高恒有染。高恒犯罪伏刑后,是奴才收尸,马氏姐姐由奴才赎出来削为尼——有这些过从,怨不的大人们疑心。皇上既下问,奴才不敢有半分欺饰。”
乾隆凝视黄天霸移时,徐徐说道:“你是个志诚人,这些朕都知道。没有干系——浊者自浊,清者自清么!就为高恒收尸,有人说你与他狼狈为奸一丘之貉。朕说黄天霸不同别的官,他有他的义气道理。他在绿林替朝廷办了多少事!你们办得来?他现是伯爵,将来办差立功,侯爵公爵也指望得——说这些话你别心里去。有朕在,没人能害你。”
黄天霸一生功业几乎都是附着在刘统勋父子身上,刘统勋猝然故去,刘墉虽受乾隆信任,但官位一直不够显赫。他一个镖行出身的侦缉捕快,一路封到伯爵,文官瞧不起,武官不服气失却靠山,立时就有四边没着落的味道,听来多少闲碎语,不但自己吞了,还得约束门人徒弟忍了。听乾隆这么一席话,满肚子委屈、无奈,别扭顿时一化为泪,悲酸涌心,不可自制,要矜持何能矜持?就椅中身子一软,伏跪在地,已是哽得浑身抽搐,痛切说道:“奴才的心天知道,天子也知道!奴才这就知足……万岁爷这么着呵护周全,奴才还有一把子气力,只可拼了命报效就是了……”
乾隆示意苏拉太监扶起他来,拧干毛巾让他拭泪坐定,待黄天霸平静下来才说道:“朕告诉你,不要这么气短长。刘墉进军机大臣的旨意已经下了,你还听他的差遣——这就有差使给你。只是听说你的徒弟们伤残很多,又怕你办不下来。”
黄天霸像一只听到主人号令的猎犬,立刻又坐正了身子,目光炯炯盯着乾隆,说道:“他们那都是毛病,哪里就娇惯得不能办差了呢?奴才下头十三个徒弟,拿一枝花死了一个,大徒弟中风,又是个断腿,还有个小徒弟跟了十五爷去,其余的都用得。万岁爷差遣,水里火里,不能有半点含糊的!”
“我只说几句。”纪昀向前站了一步,不知怎的,在这群“虎狼兵”面前他有点心怵,但很快就平静下来。“哀兵必祥!傅公英灵在天,看见小公爷如此神武忠义,看见家人如此争气,必定佑护你们!自古将相无种,功名自个挣。傅公一世英名,靠你们承绪扬,小公爷文武双全战无不胜,一定会带着你们打出威风!”他话音一落,福康安带头,满院响起哗哗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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