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天台上的除夕[2/2页]
紫依眨眨大眼睛,看了看德鸿,又看了看我,试探说:“是不是你昨天离开我家之后,又去了别的地方?”
我感叹,紫依真厉害,她永远是我们中最聪明、最善解人意的女孩。
“是的。”我只有承认。
“什么地方?”晓玉问。
“湖心公园。”
紫依和晓玉同时一怔,看着我。
德鸿却很不明白,问:“你去湖心公园干什么?那很远的。”
“没什么,就是想去看看。”我对他敷衍。
“唉,你就别乱走乱逛好不好,安心在家就万岁了。”他没看出什么异端,苦恼说。
晓玉和紫依看到德鸿这副苦闷样子,觉得好笑,笑着一起给他夹了块糖心巧克力蛋糕。
“别客气,你们,我会吃的,但今天早上我却胃口不怎么好。”他说。
“为什么?是我做的不好吃吗?”晓玉笑说。
“不,不,晓玉,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,人间美味啊,但今天早上我跟蘩蘩争吵了,害她咳嗽,是我的不对。”
我这时候也早就忘记了,说:“算了,吃吧,多吃点,一定要把盘子里的美味吃完。”
德鸿无奈地强撑把东西吃完了,我们笑得很开心。
之后,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我卧室里聊天,他乖乖地在客厅里看股市和给公司里的朋友发祝福。
我们一起倒在床上,手牵着手,脑袋贴着脑袋。
“你去湖心公园做什么呢?”紫依问。
我老老实实地把昨天遇见你的经过讲出来,虽然很不情愿提到你的名字。
最后,我还加上一句:“我以后再也不想接触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了,徐经勇这三个字我会彻底忘记的。”
“我支持你,蘩蘩,男人嘛,分手之后,就和自己没关系了,他是他,我是我,之前的事已经被埋进了时光的废墟之中,只有笨女孩才会重新在废墟中寻找旧日的伤痛!”晓玉说。
晓玉不愧是才女,说出话来就是别人不同。
“你说得对,所以我要变得聪明一点,现在好好生活,天天追求快乐,我和德鸿即将就要结婚了,结了婚的女人总是要成熟稳重一点的,那是我就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了,比如家庭和谐啊,生育啊,孩子啊。”
紫依叹了口气,“你们个个都有过男友,都还不止一两个,就我没有,我真的要认命了!”
“哈哈,紫依,你不是说你不在乎恋爱不恋爱吗,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,为什么又要遗憾呢?”晓玉笑说。
“那是以前,现在我已经没有充足的青春年华够我消磨了,女人不算怎样,还是要有一个归属,一个男人来陪她走完漫长寂寞的一生,爱情谁不想要呢,谁不曾幻想呢,只是因为没有梦中的理想完美男人出现在我身边,我才会自欺欺人的,我强作坚强。好想在明年找个男友,下班回来的时候,他在家里等我。”
我和晓玉都被紫依这番话说得很有感触,都在想女人的爱情到底该怎么去发现、抓住、稳固,可是我们毕竟太年轻了,谁也没有想出个答案来,也许我们一辈子都说不出答案,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人到死为止也没弄清,甚至连想都没想过。
“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晓玉吟唱。
“这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”我说。
紫依先说:“应该是说李商隐曾经喜欢一个女孩子,可惜没把握住,让她从他生命中消失了,感慨之下,才说出这样一句诗的,以前和她的一举一动,现在也只能在脑海中不断回忆了,一遍又一遍,但不管怎么想,到头来还是惆怅悲痛,迷茫无措,毫无办法。”
紫依说的很好,不愧是天才情感专家,比高中语文老师高出十倍都不止了。
晓玉呼出一口气,缓缓说:“千百年来,人们对这首诗争论不休,不知道有多少种说法,可不管哪一种说话都不能被大家一致认可服从,每种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,这就是这两句诗的独特魅力之处。其实,李义山这一生,命运多舛,婚姻不幸,悲苦终生,写出来的诗都很凄婉哀伤,却又朦胧隐晦,让人看不出他到底要说什么。就比如这首诗,紫依说的话前提是这首诗是爱情怀忆诗,可这并不准确,它还有可能是很多种主题。但我们大家都比较倾向是爱情诗,义山晚年所作,悼念亡妻,我却不懂得,为什么当时偏偏惘然呢?以我来看,这应该是他当时连自己都不知道妻子会病逝,从来没有想过妻子对他来说会如此重要,当时他觉得他也不爱妻子,爱的是他少年时家乡郑州荥阳的邻家女孩,却无奈娶了王茂元的女儿为妻,婚后两人很不幸福,因为这是包办婚姻,两人没有爱情。所以,当王氏死后多年,晚年的义山想起王氏,觉得很对不起她,在当时没有好好对她,很惘然。其实这段婚姻是有情的,但现在只有追忆了。”
我和紫依听得心里发虚,晓玉也太会扯了吧,不愧是文学博士,专门研究唐代诗歌的,我想很可能李商隐就是她的前几次论文研究对象,现在开了眼界。
晚上,我们吃完晚饭之后,兴致很高,觉得在家里很无聊,晓玉提议出去。
“不行,蘩蘩感冒还没好,不能出去,受凉了感冒又会加重。”德鸿反对。
“就出去玩一下,不会的,我带好帽子和手套,就没有问题了。”
“你就不能在家里度除夕吗?”他说。
“不行,我们惯例都要出去在外面欢度除夕的。”
德鸿拿我没办法,只好跟在我身后,一起出去。
老天有眼,今年除夕没有往年那么寒冷,所以街道上充满了人,一起和爱人迎接新年的钟响。
我们来到一家酒吧门口,里面人早就满了,其他的店铺也早就拥挤了,我们只好在街上走来走去,晓玉找了块停车场旁边的一排围栏,我们就靠在围栏上,吹着冷风。
“去年我们是怎么度除夕的?”紫依说。
“在一家游乐场,我们和一群孩子玩的很开心,现场还有人免费分发糖果。”晓玉兴奋说。
“今年我们可惜肯定没有去年的精彩了。”我叹息。
“别想这么多了,你感冒能好,就谢天谢地了。”德鸿瞧着我。
我们待到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,这个地方也有很多人走了过来,很多人挤我,空气不好,容易咳嗽,我们就离开,在街上盲目走着。
这时,紫依手机响了一下,是脸书讯息。
她看完后,立刻往周围观望,忽然指着一处楼房的天台,说:“我们去哪里吧,不会有人挤,而且站的很高。”
我们上去,想不到天台上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,中间还有一张桌子,放在一个大伞篷下,桌子上面有很多饮料和食物,冷水吹不到我们的脸,口渴的我们,一个人倒了杯香槟喝了下去。
天台后面有间屋子,屋子里有灯火,我无意间瞥见窗户里有副人脸正望着我们喝酒说笑,他发现之后,又立刻移开了。
他是谁?除夕之夜,不和家人团聚,独自在这件狭小的屋子里做什么?为什么要偷偷看我们呢?
“来,倒计时,十,九,八……”晓玉开始倒数。
紫依有点失神,知道晓玉念到五的时候,才参与进来。
“一,耶,happynewyear!”
这一年除夕,我,晓玉,紫依,德鸿,四个人一起度过除夕,喝着香槟,嚼着削好的苹果。我们都笑了起来,这一刻又是新的一年了,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,未来又有希望了。
我微微偏头,偷偷瞥见他又在小屋窗户里看我们,一动不动,难道他有精神疾病?
或许,他只是好奇,或者怀念什么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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