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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三十五章酱骨头[2/2页]

    而现在净剩下悲伤、沉痛的回忆了,我要开始讲我那些倒霉日子的故事了。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,我的笔动得慢起来,好象不肯再写下去似的。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,我才那么入迷、那么热心地回忆我幸福的日子中我那渺小生活的最小的细节。这种日子是那么短暂;接着而来的就是只有上帝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完结的忧愁,深重的忧愁。

    我的不幸是从波克罗夫斯基的病和死开始的。

    在我上面描写的最后一件事的两个月之后,他病了。在这两个月之内他为谋生而不知疲倦地奔走,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为止,他还没有固定的职务。象所有患肺结核的人一样,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弃他能活得很长的希望。他只能在某处得到教师的职位,可是他厌恶这种职业。因为身体不好,他不能在公家机关里供职。况且,在机关里供职,他得等很久才能领到第一次薪水。简短地说,波克罗夫斯基到处碰壁,他的脾气变坏了。他的身体垮下来,他也不在意。秋天到了。他每天只穿一件薄大衣出去奔走谋事,求人,央告人,这使他内心非常痛苦。他常把脚踩湿,衣服让雨淋透,最后,他卧床了,从此再也没有起来过……在深秋时节,十月末尾,他死了。

    在他生病的整个时期,我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屋子,我看护他,服侍他。我常常整夜不睡觉。他很少有神志清醒的时候,常常说胡话,只有上帝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,他讲到他的职位,讲到他的书,讲到我,讲到他父亲……在这种时候我听到了许多他的情况,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,甚至猜想不到的。在他初病的时候,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有点奇怪地瞧着我,安娜·费多罗夫娜直摇头。可是我直钉钉地凝视着他们的脸,他们就不再责难我对波克罗夫斯基的同情了,至少妈妈不怪我。

    有时候波克罗夫斯基认出是我,可是这种时候很少。他几乎总是神志不清。有时候他整夜整夜地用含糊不清、意义不明的话跟一个什么人讲话,讲上很久很久,他那嘶哑的声音在他狭小的房间里发出沉闷的回声,就跟在棺材里一样,在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害怕。特别是最后一夜他跟发了疯似的;他非常痛苦,非常伤心,他的呻吟声撕碎了我的心。这所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有点惊慌。安娜·费多罗夫娜老在祷告,求上帝快点把他接走。请来了医生。医生说,病人明天早上一定要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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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三十五章酱骨头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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