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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 第 18 章[1/2页]

    第十八章

    过道内光线暗淡,只有书桌前的一拢微光从房内映照出来,将门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笼罩其中。

    楼下古旧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。

    严斯九垂着眼眸半晌未说话。

    吕濡仰脸静静地等着,清亮的瞳孔里盛着少女浅显明了的忐忑与不安。

    这是一张对眼前人不设防的脸。

    男人捏着检讨书的手指动了动,纸张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
    “生气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微抬眉骨,开口打破沉默,“当然生气。”

    吕濡虽有心理准备,但听他这么说,还是不免慌张。

    灯光在眼眸里一阵乱跳。

    严斯九逼近半步,眯起眼:“你不会以为只写个检讨就行了吧?”

    吕濡紧张地鼓起下巴,唇角下坠,忐忑问:【那我还需要做什么?】

    “伸手。”男人命令。

    吕濡不明所以,迟疑了一下伸出右手。

    严斯九四下找了找,见没什么趁手的东西,索性直接握住指尖,另一只手高高扬起。

    “啪啪啪!”

    一连三声脆响。

    吕濡被打懵了,圆滚滚的眼睛里一半是惊讶一半是茫然。

    严斯九依然捏着她的指尖,慢条斯理问:“疼吗?”

    吕濡懵懵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火辣辣的痛感从手心向外扩散。

    男人下手没有留情。

    严斯九:“疼就对了。”

    不疼他还不打呢。

    不是诬陷他说打她吗?

    呵,那他不打一打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?

    “委屈?”他又问。

    吕濡哪里敢委屈,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
    严斯九心情稍微缓解,哼笑一声,手指点在她的掌心,说:“小哑巴你别和我装。”

    吕濡原本掌心的痛感已经消退了,取而代之的是热热麻麻还有点痒的感觉,此刻被他这么一点,电流一般的酥麻感直接在掌心炸开了。

    手腕顿时脱力,软软摊下,全凭男人的力道牵着才没掉下去。

    我没有装……

    吕濡无声看他,眸光里漾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丝丝委屈。

    看她似委屈又不敢委屈的模样,严斯九心情莫名畅快,最后一点郁气也没了,最后只惩罚般的用力捏了下她的指尖,警告道:“这次就这么算了,再有下次,呵……”

    他不用说完,只用一声冷笑就足够有震慑力了。

    吕濡小鸡啄米点头。

    严斯九这才满意,放开手,下巴向房内一点:“行了,赶紧睡觉去。”

    关门前,吕濡还想问他是不是不生气了,可严斯九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。

    他看了眼屏幕没立刻接,只对吕濡一抬手,示意她赶紧关门,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。

    走到一半,吕濡就听见男人漫不经心、又带着点痞气的嗓音响起——

    “唐笙南你晚上不睡觉的?”

    吕濡轻轻关上房门,捏了捏手心。

    酥麻感渐渐消退后,其实还是有点疼的。

    临近清明节时,严魏和席景瑜商量几番后,总算同意了让吕濡自己回云城扫墓。

    原本按照吕濡的打算,她自己坐火车回云城就行了,但席景瑜怎么都不同意,说小姑娘一个人在路上,万一有点什么事,他们鞭长莫及。

    实在放心不下,最后还是决定让家里的司机刘叔开车陪她回云城。

    出发前一天晚上,好几天不着家的严斯九突然回来了。

    席景瑜正在厨房和张姨一起烤饼干,看见他,还有点惊讶:“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
    严斯九走过去,笑道:“怎么,听您这意思不太欢迎我回来啊,要不我现在就走?”

    席景瑜气笑了,腾出一只手锤他一拳:“又没个正经样儿!”

    严斯九顺势靠在中岛台边,扭头见台面上摆着一盒盒饼干和小点心,随手一番,问:“怎么没做绿豆糕?”

    席景瑜拍开他的手:“濡濡不爱吃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闻言挑挑眉:“我爱吃啊。”

    席景瑜不理他,严斯九附身双臂支在台面,给席景瑜捣乱:“您怎么还区别对待呢?”

    席景瑜不胜其扰,只好放下手头的东西,推着他去客厅:“你今天怎么这么闲?”

    严斯九顺势往沙发里一倒:“我忙的时候您非说我不回家,我这好不容易闲下来回来了,您还嫌弃我,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……”

    席景瑜又气又想笑,拍了他胸口一下:“谁敢嫌弃你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捂着胸口连咳好几声。

    席景瑜这听出他声音不对,有点闷,探身想去摸他的头:“怎么还咳嗽了,感冒了?”

    严斯九挡开她:“没事,一点点小感冒。”

    席景瑜心疼道:“那正好,这几天你就在家住,让张姐给你煲汤,把身体养好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忙做了个“打住”的手势:“可别,您儿子又不是纸糊的,不用养,明天准好。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那你这几天也得在家住,你爸要出差一个星期不在家,刘师傅陪濡濡回云城,这几天你得给我当司机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疑惑扭头:“您说什么?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我说这几天你得给我当司机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,不是……”严斯九从沙发里欠身坐起来,“您刚说刘叔要去哪儿?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刘师傅要陪濡濡回云城啊,这不到清明节了吗,你爸没空,又不能让她自己去,多不放心啊。这不,我让张姐做了些吃的给她带着,穷家富路,什么都得准备……”

    严斯九打断她:“刘叔开车送她回去?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顿了下,又问: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明天一早走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眉心攒动,过了会儿才说话,语气不虞:“明天不才四号吗?没到日子呢。”

    五号是清明节,以往都是五号当天才走的。

    席景瑜:“这次濡濡回去要多待几天,就提前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待几天?”严斯九声音提高了些,“几天?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席景瑜:“说是八号回来。”

    好一会儿,严斯九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席景瑜叹气:“我也说时间有点长,可濡濡自己想多待几天,说是对她的病情恢复有好处,我和你爸也不好阻拦。”

    沉默几秒,严斯九语气发沉:“这事怎么没人告诉我?”

    席景瑜奇怪看他:“这不是正和你说呢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被噎住,抿唇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席景瑜见他脸色瞬时不好了,以为他嫌刘师傅去的时间太久了,不想给她开车,于是拍拍他胳膊道:“你放心,我也不是天天叫你当司机,顶多偶尔让你送我去趟你奶奶家。”

    严斯九还是不说话,眼皮微敛,唇线拉得平直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席景瑜和他说起别的话题,他也不怎么接,只“嗯嗯”应付,又过了几分钟,他突然站起来,撂下一句“我回房换个衣服”,抬脚便走了。

    留下席景瑜一脸莫名,心想刚才不还挺高兴的,有说有笑的,这咋说变脸就变脸呢。

    儿子真是不行,没女儿贴心。

    因为这次回去的时间久,需要带一些换洗衣服和生活日用品,吕濡把行李箱找了出来,正想下楼找个抹布擦擦灰尘,一拉开门就看见严斯九门神似的站在房门前。

    吕濡吓了一跳,随即也有些莫名。

    好像最近严斯九出现在她门外的频率有些高?

    她比着手语问他有事吗。

    严斯九没回答,视线越过她的头顶,落在房内乱糟糟的一堆东西上。

    摊开的行李箱,乱七八糟的一些纸袋,塑料袋以及瓶瓶罐罐……

   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回去就打算不回来了呢。

    严斯九脸色当即又黑了一个度。

    吕濡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,不好意思地解释:【有点乱,还没收拾好。】

    严斯九下巴冲着那堆东西一点,明知故问:“这是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吕濡简单解释:【回云城。】

    严斯九看着短短三个字,更是不爽。

    行啊,小哑巴,对他越来越敷衍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,不回来了?”

    语气稍显恶劣。

    吕濡打字的手微顿,抬头瞥了眼他的脸色,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这大少爷不爽了,只好摇摇头,不敢多解释了。

    严斯九等了又等,就见吕濡干巴巴站着,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,一股郁气直冲头顶,原本就疼的头此时更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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